袁越荐碟：洪启《红雪莲》 洪启和他的新民歌

　　来自新疆的洪启当年是张广天倡导的新民歌运动的一名干将，我第一次听他唱歌是多年前那首《我是一只离群的鸟》，收录在一盘名为《工业化时代的诗与歌》的合辑中。不久前，洪启终于出版了他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名为《红雪莲》。一连听了好几遍，我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因为实在是太好听了。

　　专辑中的9首歌曲全部是节奏缓慢的吉他弹唱，没有架子鼓，也几乎没有用到任何电声乐器。这些歌曲抓住了中国民歌的精髓，那就是讲究意境之美。论节奏，我们比不过非洲人。论旋律，我们比不过欧洲。论和声，那更是中国音乐的弱项。但无论是中国古曲，还是中国民歌，都特别讲究意境。那是一种无法言说，却能深深进入到听者骨髓之中的感觉。洪启的这9首歌曲全都是这样，就像他平时讲话那样，慢悠悠的，有一种古代士大夫吟诗作画的味道。

　　但这并不是说这些歌曲都是传统民歌，其实细听起来这些歌反而有美国民谣的感觉。考虑到洪启的成长历程以及他这一代人所受到的音乐熏陶，这种模仿实在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不过，因为洪启是新疆人，这张专辑中的伴奏乐手也大都是新疆人，因此这些歌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一丝新疆色彩。正是这种异域风采使得这些歌曲听起来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什么是新疆风味？简单地说就两个字：婉转。新疆艺人弹出来的音都是拐弯的，但又不像布鲁斯，而是有自己独特的拐法儿。一首平平常常的民谣在新疆风味的伴奏下就像是换了身衣服，立刻有了自己独特的韵味。比如那首《我是一只离群的鸟》，在《工业化时代的诗与歌》中是一首朴素的城市民谣，可这张专辑中的新版本却好像是一个歌者坐在广漠的名山大川之间，抚琴吟诵，歌声回应在山谷之中，意境立刻就出来了。专辑中还有很多首歌曲因为有了新疆味道而增色不少，比如《回乡之路》和《红雪莲》。相比之下，那些原汁原味的美国民谣风格的作品就不太出彩。


　　其实，中国民族众多，各民族都有各具特色的民族音乐。中国流行音乐搞了这么多年，从当初的摇滚乐到如今的R&B，借鉴了几乎所有的西方音乐元素，可还是没能搞出中国特色的流行音乐。我觉得是该到借鉴咱们自己的民族音乐的时候了，也许这是中国流行音乐的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