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沪上行
2004.12.30
与父母的谈判果然不出所料,以失败告终。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更没有时间去明白。我决定不告诉父母,自己去闯上海。潇洒地去!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还真有点手忙脚乱。拿了这样忘了那样的。等收拾完东西才想起来,飞机票还没有买呢。兜里的钱肯定不够买飞机票的。幸亏上次韩国比赛的奖金还没花。可三十万韩元,够买机票的,就不够住宾馆的。当我买完机票的时候,正在思考如何搞到钱,我的试唱练耳老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还去不去比赛。我没多考虑,就把自己准备偷偷去的事情告诉了她。毕竟都是同龄人,而且她也曾有过相似的经理。她还是蛮支持我这么做的。最让我感动的是,她在得知我没有住宿、吃饭的钱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把她卡里面的钱都给了我。(应该说是借给我——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她也和同龄的女孩子一样,都喜欢买新衣服,都喜欢吃零食,都喜欢买画报。当然也是个准“月光美少女”,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倾其所有,让我去尝试。不过几千块钱,但我却认为很重,很重,重得不知如何去还。如果不是顾及我那“狗屁”形象,我肯定会在她面前哭出来……
晚上,我手里攥着机票,心理还是没有底。怕父母突然察觉到。
2004.12.31
终于挨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一个难眠的夜晚,一个高度“警惕”的夜晚。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动身了。到达机场之后,得知本来应该8:45起飞的飞机晚点,具体什么时间起飞还不知道。机场人员在通知此事的时候还挺不耐烦。天哪!这就是国内的航空公司!我本来就有点提心吊胆的想早点走,结果飞机也和我作对!
我在机场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在吃了两顿饭及N个冰淇淋之后,我终于登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当时时间是下午3:10了。两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直到我双脚踏在上海那潮湿的土地时,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当时已经是快六点了,我赶忙叫了一个出租车直奔教育会堂。当然,在车上我也没忘记给我父母打一个电话。他们并没有说什么,知识说既然去了就好好比赛吧,然后快点回家。我下车的时候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发现卡上面多出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我父母划的。
好不容易到了那个教育会堂(居然花了160块钱。奶奶的,如果在沈阳,能打车到鞍山了)。就给琴缘(白炳国 或小白)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到门口接我。马上,我看到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在门口向我招手。进门后直奔报道处,在一个面相比较“抱歉”的姐姐那里登了记。然后就和小白去一楼的避风塘吃饭。饭后埋单的时候,正好是100元。我当时很潇洒地从皮夹子里面抽出一张钱递给那漂亮的服务员,结果人家拿过去一看是韩元。这时小白那边已经把钱递过去了。本来想请小白吃饭来着,结果让小白付了钱,真是糗啊!掌嘴!
吃过饭,我就到楼上的组委会那里填“准赛证”。当时恬静的单珊和活泼的毛丹丹也在。由于互相都不熟悉,我也就没和她们说话。当蒋梵叫我的名字时,单珊在后面说:火花啊。然后就看毛丹丹很惊讶地看着我:……火……花…啊!
2005.01.01
早早地起床,早早地来到比赛场地。抽签的时候,抽到了一个很“中国化”的吉利数字“8”。(我在第23届韩国吉他大赛的复赛也抽到了8号)。在走廊练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男人一直盯着我看。一会儿他问我,你是火花吗?我肯定了他的提问。然后他说,我就是12356(虞思雷)。晕!“水王”就在面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然后我把吉他借给他弹。他很爱不释手。他弹得蛮“流畅”的,好多人都以为他是来参赛的。
赛前的一个小插曲。在比赛的音乐厅的外面,一个中年夫妇突然叫住我,说你就是火花吧。有说,火花这孩子在网上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实当中还挺腼腆。还说有好多人要找我。要把我的名片印成牌子举着。我服了!原来我火花的“大名”上至四五十岁下至十四五岁的人都知道啊!
比赛进行中。6号选手是个小伙子,彭老师的学生。弹的是罗得里哥的《木屐舞》(又名《踏步舞曲》)。大概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吧,他显得很是紧张。一曲下来,错音一箩筐。而且节奏也不准确。不过人都是需要历练的。想我第一次上台的时候还不如人家呢。7号选手是个带眼睛的MM,看着挺瘦弱的,但演奏时很有力度。弹的是萝卜丝的〈前奏曲一号〉。除了快,还是快。咱也评论一句:就是快!
8号选手当然就是我了。很从容的上台,说了句:8号选手陈丹阳,自选曲目〈舞蹈礼赞〉。鞠躬,坐下。首先演奏的是布洛魏尔的〈联系曲NO.6〉。弹奏的时候速度很慢,一是室内温度很低,手很凉,二是调整一下心态。演奏的时候,正好面对的是赵长贵。他用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我,盯得我直发抖……当时有很多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的网友在台下看我比赛,我的心情很是激动。在演奏〈舞蹈礼赞〉的时候,很有激情。第一乐章弹得略显僵硬,但很快就把状态调整到及至。在火暴的第二乐章,扫弦,敲面板再配合着甩头、颤动,将此抽象派音乐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说在第一乐章的时候有些生硬,但总体来说,还是把这首曲子很“酷”地表现出来。很完美的一次演奏。当时我根本没有考虑不能决赛的事情,世事难料啊!
我碰到了一个一起在沈阳音乐学院考试的人。他是叶登民的学生。也比赛。据说是被叶登民赶鸭子上架的。我中午与小白和他吃了顿饭,下午就开始指导他练琴。看在都是东北老乡,我把我的琴借给他去比赛了。(他的比赛用琴2000多块钱)
晚上,和小白的几个琴友一起去吃饭。然后去听音乐会。本来我在顾铭那里订了一张最前排的票,可他不知道去哪里了!结果只能坐在二楼听音乐会。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福田进一的演奏似乎没准备好。几乎每个快速走句都含糊不清,而且那交响乐团也“菜”得可以。叶登民的演奏也很差。用古典吉他表现民乐就是个错误。甚至有人戏称,叶登民的音乐会之后,古典吉他在上海正统音乐界的地位又倒退了三年。他演奏时,交响乐团的声音经常盖过吉他的声音。光看老叶在那里“弹”,就是听不到吉他声。当然,音乐会的失败老叶可以归结为音响比较失误。
音乐会之后,华国昌告诉我,我没进决赛。我也想开了,没进就没进。至少我在舞台上表现了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再说了,中国的比赛里面文章大了!别的就不说了,说多了也没用!毕竟这都是谁都明白的事情……
晚上,几个琴友到我房间里面弹琴。他们对我的琴也是赞不绝口。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爱琴之人。都是狂热份子啊!
2005.01.02
这天感觉很累。虽说是对决赛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我毕竟不是什么看破红尘的视名利于粪土的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所以,我一直睡到中午。没有看决赛。一是看了没意义,二是想心里面好受些。我中午才到会场。看到了吉他制作者老刘自己做的吉他。这吉他,绝对比五千块的YAMAHA要好。这时,一个带眼睛的哥们儿说让我给弹个“小品”。弹就弹呗,我就弹了一个科斯特的一首小乐曲。一曲终,这哥们儿说要看看我的吉他。看就看呗。我就把吉他递给了他。他上看,下看,左看,又看,原来每把吉他都不简单……他给我的吉他挑出了一箩筐的毛病,把这吉他说得一无是处。最后,我让他给我这吉他估个价。这小子说了一句足以使严泰昌专程坐飞机来毒打他一顿的话。他说这吉他也就四五千块钱吧。算了,不和他计较。不是有那句老话吗:傻逼年年有,年初特别多!
晚上的选手音乐会,我是很认真的看了。齐文君的演奏很精彩,音乐表现力很丰富,将〈四月的城市〉这一乐曲表现得淋漓尽致。只是感觉她的风格有些过于男性化。几个月不见,感觉刘宪绩弹得有点“滑头”,一碰到难点,就很含糊地过去了。不过说实话,刘宪绩的技术是我等所不能及的。那个弹唱的冠军确实有点离谱,也确实有点欠揍。将那么经典的歌曲胡改,滥改,盲目地模仿那些港台垃圾明星。酒瓶子扔他!居然还能混到个冠军!!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弹唱组的评委组大部分都是弹古典吉他的。算这小子幸运!彭老师的弟子的大合奏确实有些乱套,孩儿们可能是不在状态。可上海哀乐吉他室内乐团就太差了。简直一乌合之众!9个人,3个声部,我好象听出了6.7个声部。就差一个人一个声部了。穿个马甲,照样是乌合之众!韩国来的吉他合奏乐团他们也看了。估计他们是当看戏了,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再说了,一个超过四个人的乐团,若没有低音吉他、BASS吉他及高音吉他等就不算是个乐团。充其量就算个大集合。
华国昌与赵长贵的演奏,技术上没得说。只是缺少了那点“感觉”。徐宝老师的吉他长笛二重奏。感觉倒是有了,但默契上又有些不足了。许多人说,这晚会的压轴大戏是赵海彪的“即兴”演奏。我感觉,这赵海彪就是有些哗众取宠。弹的那叫什么东西啊!就是一堆分解和弦凑合到一起。即兴的东西不是那么弹的!(就在音乐会之前,我的一个云南哥们儿给我打电话聊天,问到是不是有个云南人来参加比赛。我说不清楚。他说,就是打扮得像个逃荒的那个人。我说,我看到了,我们看到了!赵海彪这形象,在云南还挺出名)
晚上,小兵,AFZHU,小白与虞大师都来我的房间小聚。小兵弹得蛮好,只是不经常练琴。虞大师的技术我就不说了。人家可是自称“‘八九’干将 酒吧狂人”啊!只是可怜了我那把可爱的吉他,被虞大师当作钢弦吉他来弹“佛拉门哥”。
今天晚上我的收获还是蛮大的。后来,我拎着一打啤酒与一些小食去了杨永席和徐宏的房间。把他们灌醉了,好给我讲一点精华啊。(酒后吐真言!)然后又去了海萨的房间,听海萨唱歌。又和他聊了一会儿作曲的理念。受益匪浅。比我作曲老师给我讲课实在多了。最后,去了徐宝那里接受其指导。当时徐宝房间里满是名琴,价值上百万,我都有点不敢呆了。虽然徐宝老师给我指点得不多,但是确实是指导在了点子上!够我琢磨一阵子的!不能在一堆名琴的屋子里面多呆片刻,赶紧撤退,撤退!!
2005.01.03
早上没有去看名琴展。不能弹又不能摸,光看着那个叫什么磊的在台上面干巴巴地弹。自己还得在下面眼馋!不去,就是不去!有这时间,还不如睡会儿觉呢!
中午的时候,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退房,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来到我的房间,我一眼便认出这人就是彭来柱。刚想打招呼,他便先开口:你就是火花吧。知道我是谁吗?我赶紧回应:彭老师好,彭老师好。和彭老师在房间里面随便聊了几句,感觉彭大将军确是有过人之处!和他交流,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这时虞大师在一旁说,他与彭老师一行人晚上要去镇江。我一看这是个多和优秀教师接触的好机会啊,赶紧报名参加。结果,他们前往镇江“旅游团”又多了一个“明星”成员。
下午是福田进一的大师班。我的想法是,大师班中学不到什么东西。所以,也就没仔细地听。而是更多地为晚上的聚会做准备。
在电梯中偶遇毛丹丹。只有我们两个人。毛丹丹问我“进决赛了没”,“没有”,“你当初不是说你进不了决赛就怎样怎样吗?!”“我…我…我脸皮跑哪儿去了?呦,抱歉,麻烦毛小姐抬下脚。你把我脸皮踩脚底下了……”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因为电梯马上就到了。而且,对象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还是将这些牢骚话都变成动力吧……
聚会的人来了一部分,我们这些人就开始找寻聚会的地点。虽然周围是酒吧一条街,但是在5点钟就开门的酒吧还真就不好找。我们找了一大圈,最后在教育会堂的正门口找到了一家挺幽静的酒吧。当时只有一部分人到了,有AFZHU和他的女朋友,小白,水怪精灵,老刘,老周,余俊,余下的一些人都是要把福田进一大师班听完的人。当时我们在酒吧一人一首曲子,惹得酒吧里面的调酒小姐很是羡慕。我弹了一曲之后感觉没什么意思,就到一旁的吧台边和调酒小姐“套瓷”去了。这调酒小姐还是蛮漂亮温柔可爱大方的。直到琴友刘镭,徐索尔,曾丹丹与小兵来了之后,我才又加入到他们当中。这时,章金国和一个梳辫子的大叔也来参加我们的聚会。由于刚才在那调酒小姐的引诱之下破天荒的喝了带酒精的饮料-----一杯香槟,结果导致我面红耳赤,手脚发抖。弹了一曲曾引以为豪的〈森林之梦〉,结果大失水准,连一向宽容的小兵也说我弹得比较差劲儿。当时借着酒劲儿还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的话:两年之后,全国比赛是我的天下!现在想想,多么可笑啊!这没出息的东西,喝点酒就说胡话!国内比赛能他妈是你的天下!还敢再来国内参加比赛?!做你娘的美梦去吧!让自己笑话自己了吧!看你小样的以后还让人家小姐一勾搭就喝酒不!
当时大家都弹什么曲子,我都记不得了。记得曾丹丹这个小妹妹的演奏,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她没进决赛,绝对不是她的能力不够。不过这小丫头还是挺腼腆的。也清楚的记得,当晚的气氛很好。结束的时候都有点恋恋不舍。
晚上在小白的公寓边上的体育宾馆住了一宿。彭老师,虞大师他们晚上就起程去镇江了。我由于参加聚会,只能明天早上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