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on Becker的走红与陨落(及东山再起)
作者 Wil Forbis
agfc译
还是个小孩子时我就喜欢上了吉他。事实上,应该这样说,我依然喜爱吉他,但年少时我是个喜欢“吉他世界”的孩子——尤其是重金属吉他。我熟知重金属吉他的发展历史(“重金属”这个术语第一次被使用是在Steppenwolf乐队的《Born To Be Wild》中,但他们却是引自William Burroughs的小说),我也知道重金属吉他英雄们都姓甚名谁(Jimi Hendrix通常被认为是第一位重金属吉他手,尽管有些钻牛角尖的人或许会选Ritchie Blackmore或Tony Iommi),我还知道不同时代人们所喜爱的重金属吉他手都是哪些。像Angus Young(AC/DC),或K.K.Downing和Glen Tipton(Judas Priest)这些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师,还有年轻而迅速蹿红的吉他手,如Steve Vai和Slash。当我16左右时,Shred Metal(速弹金属)音乐正红得发紫。Shred Metal是重金属的一个亚类,其性质之一便是速度。它的意思就是弹得快,不,应该说是越快越好。这时的摇滚乐迅速从一种只会三个和弦的人也能玩的音乐转变成了一种从伯克利音乐学院学位获得者到吉他大师才能玩的音乐(我们都知道这种情形持续了多久)。Shred Metal和它的堂兄弟新古典重金属(neoclassical heavy metal)向人们提供了无穷无尽的一大串速弹大师,他们中的每一个都会录制无数张器乐专辑,而且他们所有人都将巴赫与帕格尼尼尊为这类风格的先驱,而不是披头士或性手枪。 那个时代像我这样的吉他迷都知道这些名字:Yngwie Malmsteen、Vinnie Moore、Greg Howe、Ritchie Kotzen、Paul Gilbert,等等等等。其中有一个在新古典金属界鹤立鸡群的年青小子名叫Jason Becker。他签约Shrapnel唱片公司,有一个名叫Cacophony的乐队,同伴是另一位金属神童Marty Friedman。他们一起发行了两张Shred Metal专辑,然后Becker独自一人发行了两张更有巴洛克风味的独奏唱片。 我对Cacophony和Jason Becker的看法如何呢?坦率地说,我觉得它们非常闷。即使是在Shred最盛的时期,我也更喜欢布鲁斯味的吉他,Shred Metal界只有Yngwie Malsteen以其“我对抗这个世界”的态度和Vinnie Moore以其实实在在的写歌天赋才能吸引我的耳朵。Jason Becker的音乐,不管有没有Marty Friedman的合作,我觉得实在是过于自渎而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他大多数的歌全部是无穷无尽的极快的音阶流,唯其形式不同而已。论技术,这家伙毫无疑问是大师,但好的音乐还要求技术之外的东西,而这些在Becker的作品中很难找得到。 时间到了九十年代早期,Shred Metal的市场开始大大萎缩,大部分Shred大师都意识到他们要么下课要么就得想法改变处境。这意味着:停止发行自负任性的炫技专辑,与一个正儿八经的乐队签约,否则你的音乐生涯就此结束了。Ritchie Kotzen加入了Poison(暂时地),Marty Friedman去了Megadeth,Jason Becker则得到在David Lee Roth乐队接替Steve Vai的机会。(Yngwie的生意却越来越火了。)这可是勉为其难了,Roth原先的吉他手是当仁不让的终极吉他英雄Eddie Van Halen,而且Steve Vai的贡献也巩固了Roth在Van Halen离去以后的音乐地位。我记得当时我就想这是对Becker的一场考试。他能够融入一个乐队,放弃玩速弹金属,并做出炫技之外的正规贡献吗? Roth/Becker组合的结果只有一张专辑,名为《A Littel Ain't Enough》。这是一张略显欢快的佳作,销量却不好,它的失败并非来自Roth或Becker的过失,而是来自Kurt Cobain的成功。1991年——《A Little Ain't Enough》出来的时候——正是另类摇滚和朋克大行其道的时候,音乐市场天翻地覆中,David Lee Roth其胡乱叫嚷“通宵派对吧!”的歌词风格和Becker一分钟内上百万个音符的独奏都已经不合美国青年的口胃了。说实话,这张专辑并不是Roth最好的专辑。他早些时候的单飞专辑超出了人们期待的Van Halen风格,综合了Dixieland爵士乐铜管和以键盘为主导的民谣,而《A Little Ain't Enough》出现在重摇滚的世界中就显得古板守旧了。其中的歌倒是都不错,但听歌时你却总有这种感觉,即你以前听过——甚至是在你第一次听的时候也是如此。Becker很好地表现出他并非只能弹小调,事实上他的布鲁斯味道是很值得推荐的,但是在他的riff和臃肿的吉他加花中透露出来的shred却是在预料之中的(尽管在《Drop in The Bucket》中狂乱的无调华彩毫无价值)。这张专辑勉为其难地只向人们带来了一首热门单曲《Sensible Shoes》然后就知趣地在排行榜上消失了。(但是,我近来的经验告诉我,在以每小时80-90英里的速度沿着州际公路飞驰时,这张专辑就成为一种完美的听觉了。) 由此看来,要是打赌Jason Becker会与Kotzen、Howe、Michael Lee Firkens等人一块消失,似乎稳赢。人们预料这些20岁的吉他手们在可口可乐上花掉他们赚来的所有钱,余生便在洛杉矶日落林荫道旁小小的音乐店后屋教吉他度日。可是,Jason Becker却做了一些完全出乎众人意料的事情。他得了卢伽雷氏病。 或许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卢伽雷氏病又叫筋萎缩性侧索硬化症,是地球上最恐怖的疾病。其病因不明,无治。它从腿部的无力开始(在Becker这儿是左腿感觉失灵,当时他还在录制《A Little Ain't Enough》),然后蔓延至全身直到继发的瘫痪,然后你完全就是个植物人了。在病情恶化的同时,你的大脑却保持着以往的清醒和敏捷,身体却一点一点地完全无法动弹。死神将在2-10年内降临。 很明显,如果你是个音乐神童却再出不能做音乐了,悲剧又加深了一层。当然也有人一出生就得了这病。(当Becker用他颤抖的左手录完Roth的专辑时,他“对此感到好笑”,真的,因为他觉得那是会消失的)结果,悲剧慢慢在Becker身上变成了现实。他的身体开始垮了,除非完全地靠在椅背上他就不能呼吸,而且他很不情愿地接受了胃造口手术和气管切开手术。缓慢而痛苦的死亡笼罩着他。但是笼罩在死亡阴影中的Bekcer并没有坐以待毙。 在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我想做几点注释。我完全不是你们所谓的信仰者(即有宗教信仰的人——译者注),事实上我受到许多嘲笑所有信仰者并视这个世界为空虚无灵之所在的人的尊重(学术上讲,我把自己当作一个不可知论者)。所以在我详述Jason Becker的生命中发生了什么时,请注意我没有声明自己理解了所发生的事以及它们是如何发生的,但我很愿意承认Jason依然活着而不少人都说他早就应该死了。 如Becker所说:“第一次我感觉我可能会死是在我的声音变得虚弱时。”(本文中大多数直接引用都来自Jason Becker的网站http://www.jasonbecker.com——原文注)这时他做了和大多数在相似处境下的人都会做的事,他求助于《圣经》。尽管《圣经》给了他安慰,他依然觉得自己与耶稣所描绘的圆满遥遥相距。然后他开始读Paramahansa Yogananda的书,这是一个在“自我实现团体”中教瑜珈信仰的老师。接下来他开始与当地的信仰成员联系并做Yogananda讲授的练习。如我前面所说我并不信奉这些东西,但对Jason Becker来说它们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安慰。 虽然只是我所理解的安慰,Becker的努力还是没有让病情进一步恶化。在作气管切开手术和胃造口手术时他差一点窒息,因为医生忘了给他呼吸面罩。他经受住了手术,在医院里痛苦地躺过了许多时日。但这时一种转变发生了。发生了什么?嗯,何不让Jason自己来说呢: “医院中一个特异的事件改变了我的生命。我超过36个小时未能入睡。每一两个小时有个护士进来用一根管子伸进我的喉咙吸走肺里的粘液。这让我猛烈地咳嗽,而咳嗽又让我的腹股沟痛得无法忍受(因为要吞下多余的空气)。我感觉再来一次吸痰就会要了我的命。我非常虔诚地向上帝祈祷,不要让我在完全不了解这一切遭遇如何为发生的情况就死去,并且让我对上帝他了解得更多。那一夜凌晨四点,我的女友困得睡着了。进来的护士明明知道我在拼命挣扎想说‘不要吸痰!’,但她还是说:‘我只做我的工作而已。’而且她没有叫醒我的女友来帮助我。当她终于离开时我感觉就像是被强奸了似的。生命正在离我而去,我的眼睛睁着,却甚至不能动一下肌肉。我开始昏迷过去。突然我听到了那些我所爱的人远远的声音。所有这些地狱般的恐惧和迷乱过去之后好事情开始了。 “我依然躺着,听到了梵语‘口奄’的声音,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种很亲近的东西放在了摇篮里。在一种无知觉的摇晃中——那些力量、爱、无穷的智慧,每一样都是我所感觉和知道的,如果我能理解它们哪怕是一丁点都好啊——都是那么完美。在这些我生命中最受庇佑的时刻,我脑中有声音说:‘主啊,我还没有准备去啊!’我立刻就感觉生命回到了我的躯体。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向上望着自己的前额。躯体已经不存在,感觉比‘生命’这个概念还要清楚,我通过了一扇门而且我的眼睛还看着它。我相信那便是上帝向我显示了‘天堂’。” 不过,Jason Becker并没有进天堂。相反,他用这种经验让自己一头扎进了东方(神秘主义——译者注)大师的教诲之中。他声称这种经验为他提供了几次圣灵显圣,而且在他渐渐要睡去时被神轻轻拍打的真实感觉。Jason Becker不顾医生的警告回家了,这个医生想让他呆在医院里,而有报导说正是此医生想要惩罚他,因为他做了气管切开手术而不是“体面地等死”。 从那以后,他不仅精神健旺,而且音乐也恢复了生机。在他与ALS斗争的早期,他养成了一种用眼睛的运动来交流的语言方式。1999年,加州康复中心给了他一台叫做“快速扫视”的计算机。他的父亲解释说:“这种“快速扫视”程序用一个红外线摄像机来读取眼球的运动轨迹。如果Jason眼看着字母W,计算机便能知道,然后将W打在屏幕上。在效果上,他的眼球就是鼠标。”Becker计划用‘快速扫视’来把他脑海中的音乐录成三张专辑。他还在等华纳公司发行他创作的一张专辑,其中有一首是他以前的乐队领导人David Lee Roth的对头Eddie Van Halen演奏的。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最近Shrapnel公司发行了一张名叫《The Raspberry Jams》的旧歌精选,封面上有一圈光环围绕着Becker的头,这与他的Shred自负有点关系。我不是要说自己已经买了这张专辑,但我确实在网上听过一些。而且我得说还不错。也许是同情软化了我的观点,但这张专辑的音乐很明显经过了更多的思考,某些部分还有些布鲁斯味。这张专辑的多数曲子是Becker在签约Sharpnel公司之前或之后创作的,但当时预想它是永远不会被发行,因此反倒给了Becker以自由去探索那些不被Shred迷们所接受的音乐领域。 对于Jason Becker的故事的一个显然的回应提问是:“如果这事发生在我身上将如何?”熟悉我的读者会纳闷我通常的冷嘲热讽和对一切事情的轻蔑态度在本文中都没有。为什么没有呢?(它们并不是完全消失了,但你得承认它们都弱化了。)说实话,它关系到对这一段开头提出的问题的回答。我不知道它发生在我身上会如何。但我非常肯定——我将不会比Jason Becker处理好。
原文在此 http://www.acidlogic.com/jason_becker.htm 用此链接访问Jason Becker的网站 http://64.162.15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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