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学生参加美国九月30日蓝草音乐节的描述,读了神往,又失落(作者叫魏小石))
picking in the Valley
---Winfield音乐节纪实
在来美国前,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去参加音乐节。2004年的15到20号,我参加了Walnut Valley Festival,这是我在美国的第一个音乐节,有很多东西是我没有见过的,印象是如此得深刻,我希望把这些印象和一些感想和大家分享。
我参加这次音乐节是因为Rob Nold,一个也住在Warrensburg的Old time音乐家。他平时是个木匠,玩音乐的水平在Missouri是一流的。他在Kansas City有个兰草乐队Salty Dog, Rob是小提琴手,同时他的flat picking 吉他技术也是很棒的。Rob是我来到美国后遇到的第一个也是我们镇唯一一个一流的音乐家,那些曾经只能在DVD上演奏的片段他都能弹出来。于是,我喜欢和他在一起,每礼拜我们会在Warrensburg的小教堂里jam(演奏即兴的乐段)。这个音乐节是他每年必参加的一个音乐节(他几乎每个月都参加一次大型的音乐节)。于是我才能有这次美妙的经历,对于我来说,这也是进入美国社会的一个必然的过程。 Walnut Valley Festival是一个全美重要的传统音乐节,每年9月的第三个礼拜举行,到今年已经是第三十三界了。可以想象,在当初创办的时候,这个音乐节也只是美国60年代末70年代初音乐节风潮中小小的一个,但是今天,它已经非常壮大了,中部的人们管它叫传统音乐界的Woodstock。其实所谓传统,已经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概念了,这次音乐节,官方的定义是Acoustic音乐的盛会,也就是说,只要是使用原声乐器的音乐家和乐队都可以受到邀请。参加这次音乐节的有Tommy Emmanuel, Hot Club of Cowtown, Pete Wernick’s Live Five, Men of Steel, The Wilders, Bluestem等等。其实大多数我也都不怎么知道,之前我只知道Pete Wernick, 他被称作Dr. Banjo, 班桌琴博士(这是因为我的班桌琴教材就是他录制的)。这些表演者大多数是活跃在中西部的兰草、民谣和Old Time音乐家,也有纯粹现技术的Fingerstyle的大师,比如象Tommy Emmanuel和Doyle Dykes。
音乐节之所以叫Walnut Valley,是因为在举办地Winfield, Kansas有条Walnut河,所以音乐节的口号也就是picking in the Valley,这是个很吸引人的名字。对于喜欢传统音乐的人来说,弹琴就是picking,能在河谷地区方圆几英里和无数爱好传统音乐的人一起jam是件惬意的事情。另外,能在舞台上表演的音乐家虽然并不是商业化的偶像,但也确实都是美国传统音乐界的明星。
我和Rob在9月15号早晨出发,他有一辆漂亮的Van(居然两千美圆就买到了)。我们在头天晚上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车,包括自行车,帐篷,衣服,食品,Jim Bean等等等等,这是我第一次露营,我告诉他说,中国人很少露营,因为环境并不好,而且也不太安全,他马上很正式地向我解释说,Bluegrass people are good people,you won’t get stolen。这也是我来到美国后的一个很大的感受,这里的人都很好,社会治安好。一路上,他教会了我一个词,suck,他列举了一连串suck的东西,比如总统bush和John Denver.
我们先到了Lawrence, 这是Kansas州的一个小镇,但是比Warrensburg大多了,Rob要在去之前去帮他的恩师装车。此人名叫Steve Mason,是美国乐器界的一个传奇人物,在70年代曾经是Winfield一家乐器公司的老板(这也是为什么winfield会有音乐节的缘故),后来他自己成立了一个作坊,专门为顶尖级别的乡村小提琴手制作乐器,同时他也修理乐器,Rob就是认他当乐器修理的老师的,他们自称为Guitar Doctor,为那些有问题的吉他进行修理。Steve的家全是乐器,以吉他和小提琴为主,客厅里是展示和销售的,其他几个屋子就是他们的“手术室”了,病琴的数量只能用恐怖来形容。Steve说他10月要来趟上海,去看看在中国有没有小提琴市场。老先生54年生人,年纪其实也不是很大,但是满脸胡须,肥硕异常,略微和Jerry Garcia相似,一看就知道是泰斗级别的人物,不过我对小提琴也不了解,就只好随便拍摄了点东西,寒暄几句,然后帮他装车(很累人的),我真正向往的是Winfield。
从Lawrence到Winfield,我们又开了三个多钟头,Kansas风景还是很美丽的,感觉上地势比较平,比Missouri平坦,一路上全是空旷的牧场和农场,几座小山在阳光的映照下也很灿烂,那感觉纯粹就是咱们以前在电影里看到的西部牧区风景。
到了Winfield, 绿色多了,车也多了,虽然没有电影里看到的Woodstock那么夸张,但确实是很让人激动的,五颜六色的车辆都朝着一个方向去,这些车不少都是有trailer(可以住人的挂车)的,车后车上都挂着自行车,一看就知道都是来野营的。我们跟随着车队到了营区的入口,这时候已经可以看见方圆几英里的帐篷了,营区很大,远处以铁路为界,而另一头就看不到界线了,Walnut河就在这里,的确,这里是个河谷。在营区入口上空,飘着大概有30多个国家的国旗,大概是从网上预定门票的人来自的国家,其中亚洲的有日本。这里的门票是85美圆五天,还算好了,比起Doc Watson一场95美圆的来说算不错了。
我跟随着Rob到了一片营地,进去了以后,就根本找不到北了,到处都是帐篷和房车,里面实在是太大了。我们驻扎在一个叫Yellow Balloon的营地里面,我一进去,这个营地的人都很欢迎我,说这是个国际营地,因为里面还有两个法国人。这里的人大多是多次参加Walnut的人了(最多的有参加过30界的),他们一般很早就来到营地,呆两个礼拜,所以我来的算晚的了。Rob开始一一向这些业余的音乐家们介绍我:Here’s Andrew, from China, he plays good Mississippi John Hurt fingerstyle. No people in China play bluegrass, but he’s excellent。这里的人都异常地随和,这里有Kansas City的警长,有Kansas State Univ.的教授,还有Missouri的学生,和我一样。其中一个同性恋教我搭建帐篷,我真不知道该叫he 还是she。在营地中心有个大大的活动区,他们搭好了桌子,吃自助。小孩在营地里游泳(美国人的假期很彻底的,把小游泳池都带来了),年轻人一般就是下棋,睡觉。
头天晚上由于没有演出,所以大家吃完晚饭就开始聚在一起弹琴了。在我们的营地里,似乎没有很出色的音乐家,Rob算是很棒的小提琴手了。那两个法国的都是专门来参加音乐节的,一个弹Dobro(滑棒吉他),一个弹Flatpicking,技术都不错,另外的有弹Banjo的,还有弹Mandolin的。大家在一起jam,倒是每个人都能来两段solo,每首曲子很长很长,只要大家高兴,即使一个再简单的和声进程,也一直这么jam。我唱了几首我熟悉的曲子,挺高兴地,毕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参加这种我追求了很久的音乐环境。我开始喝酒,第一天就基本把带的酒喝了一半,然后又弹起了banjo,我给他们唱了我最拿手的I’ve Been Working on the railroad,他们都合唱。这个时候,Rob拿起了小提琴,冲了招了招手,说:Andrew,Texas camp!叫我去Texas Camp。那里的音乐家都是从Texas来的,早就听Rob说那些是一流的音乐家,所以真的是想见见。到了Texas camp,Mike警长对他们说,”Have you guys ever seen the Chinese bluegrass? Here’s Andrew from China! It’s the first time Chinese come to us! “然后那里所有人都鼓掌。Mike悄悄对我说,:”They are in the first class. “ 一开始,我只是拿着摄象机拍摄,我很激动,这里的确是一流的,按Rob后来的话说,我当时的表情象小孩子一样地好奇,探头探脑地。这里的阵势和Yellow Balloon就完全不一样,这里还有麦克风拾音,中间弹琴的人显得都很牛,周围围满了人在看他们。后来,Texas人冲我挥手,让我加入他们的演奏,我就搬了把椅子进去了。他们演奏的基本都是传统的旋律,和声进程很多我都不熟悉,Rob也不太熟悉。那些人的演奏行云流水,基本上是我来美国看到的最顶尖的jam了,尤其是banjo手和一个吉他手,是很棒的Scruggs式,吉他手是Flatpicking音乐家。这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看着别人的和声去弹。还好,这次我还不是太给中国人丢脸,这里只有我一个是fingerstyle的,而且我又能弹blues,这同样是他们不熟悉的,所以每轮到我jam的时候我就把看家本领拿出来了,包括所有以前我会的和我来美国新学的乡村blues味道的solo。有点错误也没什么,反正乐器多,听起来不那么明显。后来我还唱了一首Banks of Ohio,一首伤感的民歌,大家都觉得还不错(也许多半是客气),那个漂亮的女小提琴手拉得也很出色,那感觉和我在唱片Three pickers里听到的版本一样。不过我和他们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的,后来我就不太敢弹了,因为我不想破坏他们的和谐,就只好抱着琴听他们演奏。就这样,第一个晚上就一直到了1点左右才收工,虽然没有弹好,但是和他们聊得很好,很随意地玩笑,还有whiskey。回来的路上,Rob对我说,他们今天根本就没真弹。这话着实把我吓到了,在他们没真弹的时候已经很overwhelming了,那么明天也许我只有看的份了。晚上我睡在帐篷里,给国内的哥们打电话,告诉他这里有这么让人惊讶的人。不知道是哪个营地一直在jam,小提琴和banjo的声音一直响了一晚上,以至于我已经在梦里把这个旋律的和声进程找出来了。这一晚上我都半睡半醒,这里太热闹了,也太让我惊讶了,有那么多的东西对我来说是很新鲜的,但同时我也觉得非常非常美好,因为这是自己多年来的一个梦想实现的时刻。
由于比较激动,16号早晨8点就醒了(这在Winfield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我骑车到了演出区,这里的四个舞台中最早开始的是Stage three,是fingerstyle的workshop,就是fingerstyle大师讲解技术的时候。他们先用fingerstyle表演了Beatles的歌曲,然后开始轮流献技术。由于昨天晚上已经受过刺激了,所以看到他们这么牛逼也没有太激动。由于现场禁止摄象,所以很遗憾这次在主演出区的演出我都没办法用DV记录下来,只是用Digital Camera的摄象功能简单拍了一下,效果很不好。到了上午9点半的时候,四个舞台同时都开始了演出,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个好,只好乱撞了,不过幸好所有音乐家在这四天都平均有4场的演出,所以可以错开时间。
16号中午在stage two我看了Doyle Dykes的演出,此人弹着一把Taylor,他的名字我并不熟悉,但是fingerstyle的技术确实了得,不是我熟悉那种乡村blues,是比较现代的旋律,只能用眼花缭乱来形容,很多东西是我很困惑的,也许是音乐理念的差距太大。在每个音乐家演出完后,他们都会来到舞台旁边的区域买他们的唱片。于是我买了我来到Winfield后的第一张唱片,这时我突然发现Doyle其中的一张唱片我在中国买过,不过买的是打口,这个封面实在是很眼熟,于是趁着激动我就和他聊了两句,当他听到我是从中国来的以后,他很感兴趣,说他去过上海,但还没机会去北京,随后他又送了一套他的吉他教材和一张唱片,确实是非常的niceJ。随后在stage two上场的都是几个民谣音乐家,弹着一种类似古琴一样的琴,敲击的乐器,很不错。不过到了下午3点多,stage two由于没有遮阳棚,气温开始热了,非常热,于是很多人都走了。到了Andy May演出的时候,几乎没有多少人了,但是由于Andy一上来唱了一首我非常非常喜欢的Waiting For the Train,于是我就留下了,一直到他唱完的一个小时后。他的歌曲大多是乡村blues,我最喜欢的类型,而且其中还有一首写给她妻子的歌曲非常动听,I still want to be with you。下来后,我和他聊得也很好,他说他们住在Tennessee,自己开着一家小的唱片公司。我说我也弹琴,同时在写着一本关于美国民间音乐的书,他们都觉得很有意思,还把他的弟弟的联系方式给了我,说他弟弟专门做country blues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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